一如既往的,太阳尚未升起,身为温顿村里唯一医生,路法便早早便背着箩筐进入麦达尔山脉采药,然后在正午时分背着药草回到村子里。
不过今天有些奇怪,当他走到家门前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大家都聚在他家周围,看起来也不像是要来看病的样子,一个个努力地踮着脚往窗里面看,甚至有人趴在大门上想要从门缝处看到里面的情况。
“你们在干什么。”路法不大的声音把所有村民都吓了一跳,当大家回过头来发现是他时又都松了一口气。
“什么嘛,原来是路法啊。”
“你们围在这里想干嘛?”路法再次开口问道。
“你自己进去看一下吧。”
人群中有人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其他村民们的脸上也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家总不能不回。路法走向大门,村民们自动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他将钥匙插入门锁转动,然后轻轻一推。
门后依旧是是路法熟悉的客厅,家具没有多也没有少,一张当作诊台用的木桌,几把待客用的椅子和自己用的都还在,桌上的草药也和他出门时一样四处散落着。
但也不是所有东西都没有变化,在他常坐的椅子上,多了一名少女。
及腰的金色柔顺长发,精致又面无表情的脸如同人偶一般。如果不是连衣裙上的金色花纹,那白皙的皮肤几乎和白色连衣裙融为一体。
虽然眼前少女身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夺目,但是路法的目光还是集中在了她腰间挂着的佩剑以及手背上的纹章。
那纹章被人们称为圣纹,而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的身上会印有圣纹。
路法的步伐稍微顿了一下,然后向着少女走去。
“看病吗?”路法迎着对方的目光,问道。
“不。”少女直视着他的双眼,轻声答道。
“那你有什么事?”
“寻找魔王。”
“……你是勇者吗?”
“嗯。”
路法沉默了一会儿,将视线移到一边,放下了背上的箩筐,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开始检查整理里面的草药。
路法没有怀疑少女的身份,她手背上的圣纹已经证明了她的身份,毫无疑问,她就是人类的救星——勇者。
而魔王,则是人类的大敌,最强大最邪恶的恶魔之主,不过……
“很遗憾,早就没有魔王这种东西了。”路法将草药一一拿出,仔细辨认后放到桌上,相同的放在一起。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自从上一任勇者成功讨伐魔王之后。
“大家都这么说。”
“那为什么还要寻找魔王?”
“勇者的职责。”
“……为什么来这种偏远的地方找?”
“勇者的直觉。”
“……”
“那个,不是龙华草。”少女突然指向刚刚路法放在桌上的一株草药。“是芳心草才对。”
“啊…谢谢。”路法仔细观察后发现勇者说得没错,他的确把这两种十分相似的草药弄混了。
“这里并没有什么魔王。”
“嗯,我没有感受到一丝魔气。”
“那勇者大人您打算怎么办?”
“等。”
“在这?”
“嗯,在这里可以找到魔王。”
“依据是?”
“勇者的直觉。”
“……”
虽然这样想有些不敬,但路法还是觉得这位勇者大人脑子里似乎少根筋。
身为平民应该主动配合勇者的一切活动,这是规矩。于是,温顿村唯一医生路法的家中从此多了一名身份高贵的房客—勇者大人。
……
没想到会来这样的客人啊……路法一边整理药草一边如此想道。
上一任魔王被勇者讨伐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按照以往的惯例,每一任魔王被打倒后不久就会出现新的魔王,同时也会出现新的勇者。
教会找到了身上有圣印的新的勇者,但魔王却迟迟没有出现。
一开始还有人坚持“这是魔王的诡计,他肯定躲起来了。”的说法。但在多年的和平过后,这样的声音也逐渐消失了。
没有魔王的和平时代终于来了。
但勇者似乎不这么想啊……路法调整着坐姿,将自己的影子从箩筐上移开。
总感觉今后的生活会变得很麻烦……等等!路法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他现在正待在自己的家里,虽然外面太阳很大,但为了保持阴凉路法都会放下窗帘,屋内仅仅有微弱的光线。
那眼前这厚重的黑影从何而来……
不知什么时候,路法的家中已被耀眼的白光所笼罩,而这白光的源头就在他的身后。
“勇者大人?”
路法缓缓回过头去,对手上发出强烈光芒的勇者问道。
“练习而已。”勇者淡淡地回答道,同时手上的光芒变得更加闪耀。
练习,么。路法让自己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可他刚打算扭头回去,一束光刃突然就从他的胸前穿透而过。
“勇者……大人?”
“这也是练习。“勇者用手指控制着光刃从路法的身体中拔出,然后又再次从正面插入。
……算了,反正也不疼。路法决定无视掉这不断从自己的身体里穿过的光刃,继续整理箩筐中的药草。
没错,虽然光刃的的确确地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但这除了在精神上有些不好以外,实际上没有对他的身体没有造成一点伤害。
毕竟勇者在练习的是“圣术”。
圣术是很久以前由教会开发出来的特殊术式,突破传统五大术式以外的第六术式,虽然实用性并没有其它术式那么高,但却是人类历史上最不可或缺的术式。
圣术几乎没有任何物理性的破坏力,但在面对恶魔时却比任何一种术式的效果都要好,利刃无法洞穿的恶魔鳞片在圣术下如同纸一样脆弱。
正因为有了圣术,人类才能在与恶魔的战争中占到上风。
光刃在数次穿过路法的身体后消散在了空气中。
看来“练习”结束了,该说真不愧是勇者大人吗?随时随地都做好了与恶魔战斗的准备啊。
身后传来勇者起身的声音,路法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干嘛,但也没有回头确认的打算。
随后传来的是剑刃出鞘的声音。
路法默默地回过头去,看着手持圣剑的勇者。
“挥剑练习。”勇者双手握着剑柄说道。
“那个,后院有更加空旷的场地……”
“身为勇者要保证能在任何形势下进行战斗。”
“……那么麻烦您务必离我远点。”
勇者点了点头,向后退了几步。
“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还有麻烦您请尽量不要砸到家具。”
“没问题。”
伴随着勇者挥剑时产生的破空声,终于安心了的路法再开始整理药草。
这个是野伽叶,这个是沪藓,这个是……路法的思考突然被打断了。
这里的“打断”是物理意义上的——圣剑呼啸着击中了他的后脑勺,然后掉在了地上。
“啊,手滑了。”
虽然勇者的语气一直都是十分平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路法唯独觉得这句话十分敷衍。
“勇者大人。”路法头也不抬地说道。“您怀疑我是恶魔,对吧?”
……
真是的,也难怪勇者会这么认为……路法摸了摸额前的刘海,勇者之所以会对他起疑的原因他大致上都猜出来了。
原因就是他那特殊的发色和瞳色。
路法除了比常人多懂一点医用知识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特长——体质和普通同龄人差不多,剑术只有能自卫的程度,也完全不会使用任何魔法。
然而这样的他却有着大陆上异常少见的黑发,以及血红色的赤瞳。
黑发赤瞳,除了早已习惯了的温顿村的村民,人们看到这两样东西时大概第一时间就会联想到拥有同样特征的邪恶生物——恶魔吧。
这幅特殊的外表遗传自他的生父,因为这个路法在小时候遇上了许多麻烦的事,现在又给他添了个大麻烦。
路法从椅子上站起,转身面对着勇者,抽出了腰间挂着的采药用的匕首。
几乎是在他拔出匕首的那一瞬间,勇者周身爆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路法拿着匕首不为所动,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光芒的中心。
光芒很快便散去了,勇者重新出现在路法的视野中,不过不同的是勇者所穿的连衣裙上多了一层银色的铠甲。
圣铠,与圣剑齐名的坚固铠甲。
路法知道勇者身上的铠甲是什么,此时她正紧紧地盯着路法,双手举在胸前,似乎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不过路法拿着匕首可不是为了和勇者战斗,就算勇者手上没有武器,他也没有能伤到勇者的可能性。
路法缓缓地移动着匕首,做出了勇者意料之外的举动——用匕首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轻轻地划了一刀。
“请仔细看好。”路法将匕首收回腰间,向勇者举着还在滴血手指,说道。
路法正在用最简单的方法来打消勇者对他的怀疑。恶魔有很多种类,有些恶魔十分擅长伪装,甚至能变化成人类。
但不管是多么擅长伪装的恶魔,都没办法掩盖一个与人类不一样的地方,那便是血液的颜色。
恶魔的血大多数是黑色,根据种类的不同也会有其他颜色,但绝对没有像人血那样的鲜红色。
而此时从路法手中滴落的血珠便是红色的。
勇者看到这番景象不由得愣住了,随后一个箭步冲到路法面前,用嘴含住了他正在滴血的手指。
“的确是人血……”勇者松开路法的手指后喃喃道。
“勇者大人,这么做很容易让伤口感染的。”
看来十分惊讶呢。对于勇者这样的反应路法早已见怪不怪,默默地从口袋中拿出绷带将手指包扎好,然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圣剑递给了勇者。
“…啊,谢谢。”勇者有些呆滞地接过了圣剑,身上光芒再度一闪后解除了武装。
接下来继续干活吧。打消了勇者的疑虑,路法再次做起了之前未做完的工作。
……
清点完毕。
在勇者的注视下整理完药草的路法擦了擦额头的汗,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咕咕”的声音。
“那是您发出的声音吗?”
“不是。”
“…那您饿了吗?”
“嗯。”
“……明白了,请稍等。”路法起身向厨房走去。
“手指……没事吗?”
“嗯?”路法有些惊讶。“没事,小伤而已。”
“这样啊……”
真意外呢……
走进厨房,路法开始着手准备午餐,因为有招待勇者的相关规定,所以他用上了所能拿出的最好的食材。
路法的父亲并不擅长烹饪,所以他从懂事起就经常进出厨房,拜此所赐他的厨艺还算拿得出手。
十几分钟后,一顿丰盛的午餐完成了。路法拿出一叠白面包,想了想又从厨柜深处拿出了父亲生前视若珍宝的葡萄酒。
路法没有继承父亲那爱喝酒的劣习,所以一直没动这瓶似乎很珍贵的葡萄酒,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当路法拿着准备好的食物酒水回到客厅时,勇者顿时看向了过边,喉咙难以察觉地动了动。
“抱歉,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看来勇者真的很饿了,目光一直紧紧盯着路法手上的盘子。
“请用吧。”路法将午餐和葡萄酒放在桌上,坐到勇者对面的椅子上,随手拿起一块面包夹住一片肉咬下。
多亏了勇者大人才能吃到这么丰盛的食物啊。路法一边嚼着松软的面包一边如此想道,像这些东西他平时是不会随便吃的,因为其价格对他来说有些昂贵,买来也是留着接待贵客或是重大节日时才会拿出来用。
但勇者在就不一样了,根据教会的相关规定,为了让勇者不必随身携带大量金币也能随时随地得到最高待遇,平民在接待勇者时必须拿出自己所能拿出的最好的食物,在这之后可以向当地的教堂领取与招待勇者所用物品等值的金币当作补偿。在神圣的教堂里一切谎言都将无所遁形,所以不会有人敢以此骗取金币。
当路法咬到第三口时,他突然发现勇者大人迟迟没有动手进餐。
“饭菜不合您的胃口吗?”路法放下手中的面包问道,盘子里大部分是牛肉,他在想多点素菜是不是会比较好。
“不是。”勇者轻轻摇了摇头。“之前的事,抱歉。”
“啊,那个啊。”勇者似乎还是很在意之前的事,这让路法有些惊讶。“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您都不必向我道歉,更何况这种事我早就习惯了。”
“不,这是必须的。”勇者低下了头。“很抱歉之前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之后我会补偿的。”
路法看了看自己简单包着绷带的食指。说是过分……但实际上勇者根本没有把路法怎么样,他唯一受的伤还是自己割的。
“……原来是这样的勇者啊。”看着态度诚恳的勇者,路法轻声地自言自语道,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勇者感觉路法似乎说了些什么,抬起头来之后却发现他还是那副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不必在意。”路法双手放到了桌子上。“我原谅您了,这样满意了么?
“……听别人用敬语来原谅自己还真是新鲜的体验。”勇者似乎勉勉强强接受了路法所说的话。
“但是,之后还是绝对会补偿你的。”
似乎只有这点绝不让步啊……算了。
“都快凉了,赶紧吃吧。”
“嗯。”勇者点了点头,将手伸进连衣裙的口袋里。
勇者会掏出怎么样的东西呢?路法扶着侧脸边吃边想道。
“欸?”然而勇者的脸色突然就变得煞白了,将手又伸进了另一个口袋。
“没了……”在多番寻找无果后,喃喃着吐出了这句话。
“啊?”
……
“随身携带的餐具不见了?”
“嗯……”
“没有那个不行吗?”
“……嗯。”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餐具,不过没了那个勇者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冒昧地问一下,您丢失的是怎样餐具呢?”
“银制的一整套餐具。”
准备普通的餐具并不难,厨房里就有好几套待客用的。但如果是银制的餐具,这就有点麻烦了。银一直被教会认为是“最神圣的金属”,能驱除一切不净与邪恶;除去这一点,银制的工艺品还因为其光泽深受贵族们的喜爱。
因此银制品的价格高得吓人,在温顿村这种偏远地方甚至都没有卖,因为这里没有人会买那种奢侈品。
现在赶去雷克城那里去买的话勇者大人会等不及的吧?更何况也没那个钱,没办法了……
“我这正好也有银餐具,虽然有些不同但应该能拿来当替代品,请您稍等一下。”路法从椅子上站起,走上了二楼。
二楼有四个房间,除了路法和他父亲生前住的两间卧室以外,还有一个专门存放草药和研究药理的房间,以及不知道有什么用一直闲置着的空房。
路法上楼后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父亲卧室的房门,一股灰尘顿时扑面而来,让他不得不掩鼻前进。
这个房间在它的主人去世之后就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模样,路法也从来没有打扫整理过这里,地板,床,书柜,书桌上打开的医书……全都被一层厚厚的灰尘所覆盖。
路法径直走到床边,蹲下来强忍着飞舞的灰尘从床下拉出一个挂着大锁的黑色木箱。他从口袋中摸出一把古旧的钥匙,插入了锁孔。
咔嚓。金属制的锁头掉落在地,扬起一阵灰尘。
路法打开箱子,里面放着许多看上去有些年头的书籍,旁边整齐地叠放着一件黑色斗篷。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东西,他拨开成堆的书籍,从箱子底部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是路法的父亲以前满世界乱转时在某个古遗迹里得到的,他很喜欢这个有些特殊的盒子,并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放在了里面。
路法扣动侧面上的活块,盒子顿时展开成了两个凹面,里面各放着一块卷起来了的棕色皮革。
他将一块皮革拿出,放在书籍上展开,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勇者要的东西—一套银制餐具。
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他将另一套餐具也了出来。
检查完没有什么缺失,路法将两块皮革拿在手中,重新将箱子上锁推进床底,留下一串显眼的拖动痕迹和脚印后离开了这个房间。
当路法拿着勇者要的银制餐具回到客厅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吃了一半的面包不见了,而静坐的勇者大人嘴唇旁多了些面包渣。
一眼就看出发生了什么的路法没有选择对此进行询问,默默地将一套餐具放在勇者面前。
勇者展开皮革发现里面的东西之后显得有些惊讶,拿出一把餐刀仔细观摩着。路法回到自己的座位用自己的那套餐具开始进食,虽然觉得有点麻烦,但一个人用刀叉而另一个人用手共同进餐的场面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于是他时隔多年再次拿起了刀叉。
“这是被赐福过的银器吧?”勇者突然抬起头来指着餐刀上的花纹问道。
“赐福过的不能用吗?”如果这样的话就难办了,路法家里就只有这两套被赐福过的银制餐具。
“也不是不能…”虽然勇者还是面无表情,但路法能看出她眼中的一丝难以置信。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任谁知道像他这种平民家里会有被赐福过的银器估计都会大吃一惊,银器难得只是因为价格高,而被赐过福的银器的话就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东西了。
所谓赐福就是由德高望重,信仰坚定的教徒给银器施加祝福的仪式,据说被赐福过的银器能让持有者获得神的眷顾,使一切灾难祸害远离。
路法也不知道这两套赐福过的银餐具是他父亲在世界上哪个角落得到的。
见路法没有打算解释这两套餐具来历的打算,勇者也没有继续追究,拿起叉子刺进盘子里的肉和面包,**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始进餐。
勇者使用刀叉的动作十分优雅,但速度却快得惊人,盘中的牛肉正以极快地速度在减少。不过比起这个,路法更在意勇者之前那个小动作所包含的特殊含义。
验毒吗……银是一种遇到毒素就会变黑的金属,这也是它被教会所珍视的原因之一。
这么说来刚刚她吃掉那个面包也是因为我咬过了没事所以确定无毒吗……防范意识意外的高嘛。路法一边吃着自己做的绝对无毒的食物一边想道。
人心是一种十分复杂且险恶的东西,就算是身为人类救世主的勇者也会被坏人盯上,路法完全不觉得这种防范意识有任何问题。
路法和勇者都是话很少的人,于是这顿午餐就这么在沉默中结束了,最后两人都没有动那瓶路法父亲生前视作珍宝的葡萄酒。
在路法收拾完桌上的东西之后,勇者依然坐在他常坐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午餐过后就是就诊时间了,于是路法问道。
“勇者大人,您能不能到其他地方去。”
“为什么?”勇者歪着头问道。
“我是医生,要坐在这里给别人看病。”
“哦。”勇者点了点头,起身往右走了一步,坐在了距离最近的另一个椅子上。
路法看了她一眼,然后打开了大门——他原本是打算这么做的,但在他刚把锁打开还没来得及开门的时候,门板就被推开了,村民们随之涌入,一个压着一个,路法家中顿时哀嚎四起。
“你们,该不会一直趴在门板上偷听吧?”路法俯视着这些人淡淡地问道。
“啊哈哈,没,没有啦,我只是想来看病而已。”一名村民连忙摇着头如此解释道,但他的目光却时不时飘往静坐着的勇者那边。
路法冷冷地看着他,然后叹了口气。
“既然是看病的那就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于是,路法家的诊所门口排起了自成立以来最长的队伍。
“轻度中暑,注意多喝水。”
“睡眠不足,平时要记得午睡。”
“你很健康,没病……”
路法坐在椅子上,一个个给这些“病患们”进行诊断,不出意料地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因此他的速度很快。
“等等,这么快?路法你再仔细看看,我真的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
路法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体型如熊,气喘如牛的魁梧壮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问道:“你真的觉得不舒服?”
“嗯,嗯。”壮汉盯着坐在路法旁边的勇者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表面上看不出来的怪病,可能有点严重,为了以防万一我给你多开点药,大概要十个金币吧。”
“好……等等!十,十个金币?!我,我突然感觉好多了,不用麻烦你了。”壮汉落荒而逃。
路法默默地看着他狼狈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勇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不禁感叹名人,或者说是美人的影响力。
“下一个。”
……
“结果一个真正需要看病的人也没有…”在对最后一名村民进行诊断之后,路法扶额叹道。
“那都是因为路法你经常让我们注意身体嘛。”那位大叔将目光从勇者身上移开之后讪笑道。
那你们还来这里干嘛……没有明知故问,路法默默地目送他离去。
这应该就是今天最后一个人了吧。在对几乎所有村民都进行诊断之后,路法没有关门,而是从拿出一本书放在桌上看了起来。
“就算应该不会有人来了,也要开门到晚上,以便让生病的人能第一时间找到医生。”这是他父亲生前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路法家中藏书很多,种类也是五花八门,于是,在没人的时候他都会看书,以此打发这段无聊的时间。
在随意翻动了几页之后,路法突然闻到一股香味。
“你在看什么?”勇者空灵但毫无起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路法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不知什么时候,勇者站到了他的身旁,弯下腰看着路法手中的书,似乎对此饶有兴趣。
不过她靠得实在是有些太近了,路法转头的时候险些碰到她。
看着勇者精致的侧脸,淡淡的清香钻入路法的鼻孔,她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现在的行为对于异性来说是多么危险,脸上依然是那幅淡然的样子。
路法默默地合上并举起了手中的书,封面上描绘着身穿银色铠甲的人手持宝剑痛击恶魔的场景,旁边用古朴的字体写着“勇者列传”四个字。
“有关勇者的书?”
“嗯。”
《勇者列传》是一本以小说形式记录历代勇者英勇事迹的书。顺带一提路法并不是特意在勇者面前看这本书的,他有着一本书一定要看完后才换另一本来看的习惯,这本书他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看了。
虽然可能会被误会,但路法没有特地解释的打算。
勇者盯着封面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开口问道:“你觉得勇者应该是怎么样的?”
路法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
“换个问法,这本书里的勇者们都是怎样的?”
“正义。”回答脱口而出,这不仅仅是书中所写,还是大陆上所有人都认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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